寫給網球教練的一封信

老師,

您好.

首先, 萬分感激您這個學期的網球教導. 我慶幸遇到一位盡責的好教練. 我常常以鄉下成長的背景引以為榮. 從小下溪爬樹尊定了以後較靈敏的動作.

回想起中學時期剛接觸排球時, 我總是早到晚退的認真學習態度感動了教練, 雖然他認定了身材矮小的我, 難以在排球場上有所突破, 後來的結果是我連續三年代表州參加全國比賽, 而由始到終我是12位球員當中最矮小的一位.

三年前, 不知天高地厚的我, 沒有充分的練習, 不知高山症為何物? 獨自扛著重10 公斤的背包到尼泊爾. 沒有能力請嚮導及腳夫, 就憑著一股傻勁, 一個人翻越了5016 米高的喜馬來雅山脈. 路途遇到機關槍裝備的反政府人士, 憑著一點點的智慧, 我少付了一般外國人的一半費用. 在登山的第五天, 我為我那雙廉價的中國制登山鞋付出慘痛的代價, 左腳的腳底起了6個水泡, 接下去幾天, 我必須一天穿拖鞋, 一天換回登山鞋的狀況繼續往更高處去. 路途像是無盡頭的, 由較低海拔的幾十家組成的村莊, 到越往高處零零碎碎的幾家逗留, 我對四周的感覺越是強烈, 這裡的運輸還是依靠人力及驢子隊伍, 一杯奶茶從出發點的NT4到5016米已經是NT60, 在海拔4300米, 我吃了用氂牛糞便做為燃料烹飪的食物, 其實感覺還不錯! 在海拔4800米的營地那個晚上, 外頭飄著細雪, 臥室裡除了我那顫抖的微暖身軀, 所碰之處皆是冰冷的, 我蠻以為我會凍死在那裏, 但我那份好強的心態卻在那個時候激發起來, 我慢慢的爬起床, 笨拙地穿上鞋子, 冒著冷風踩在雪地上, 到離我臥室 70 米的廚房, 猜想著在不久前燒過飯菜的廚房必定比我的臥室溫暖. 結果當我踏進廚房時, 看到幾個老外在排隊租借熱水袋, 我當下如釋重負的排在後頭. 您應該可想而知我是如何興奮的抱著那珍貴的熱水袋回到我的臥室. 隔天凌晨4點, 我還充分利用熱水袋的水沖洗了廁所. 我常想, 我現在的節省心態是否在這種物質貧乏的環境裡不知不覺中訓練出來的.

在路程的第12 天, 我遇到兩個從德國來登山的老頭子, 從他們的外表, 我猜想他們不會少於70歲. 但他們那份體力, 我是由衷的佩服到五體投地, 同樣的出發地點與時間, 他們卻很快的超越我走在前方, 當我氣喘喘的到達茶莊時與他們再度相遇. 他們總是會先向我打個招呼後用讚賞地語氣說: 小妮子, 幹得好, 不錯!

今天早上, 我在洗衣機旁等待時, 往下看是紅泥土的網球場, 只不過是早上7點, 退休的老伯伯及老阿嬤已經打得滿頭大汗, 我立即聯想到老師您, 您雖然已經58歲的年齡, 但我卻看到您的體力比許多人好得多. 或許很多同學認為老師您每一次在練球前總是喋喋不休地講道理而感到不耐煩, 但我卻認真的思考老師所說的每一句話.

本來只想給老師寫幾個感謝的字眼, 沒想到卻不禁的長篇大論地說了一些我的經歷, 或許是因為我感覺到老師您會認同我以上在一般人心中認為是瘋狂行為, 在老師眼裡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最後, 再次感激您這個學期的教導, 還有您給我的那支球拍, 雖然是您曾經用過的一支舊球拍, 但對我而言 它的價值是無限的. 謝謝!

在此, 盼望日後能有機會向老師您再次的指教. 預祝老師暑假愉快!

艾梨敬上